Chapter 6    微笑的毒

第二天清晨，所有人都起了个大早，只是每个人的脸色都差劲得很。即便暴风雨后的风景美不胜收，也没能挽回他们沉重的心情。

毕竟以为是轻松的七日假，现在变成了凶案现场。

早餐进行得无比沉默。就连带土也难得没有对卡卡西边吃早餐边看爱情小说的行为表示愤慨。

没有了带土的吵闹，其他人的情绪似乎也低落了许多。佐助咽下最后一口饭，转头问道：“哥哥，今天我们怎么安排？”

“一批人去岛上其余地方探查，”卡卡西有气无力地说，“另一批人守在别墅里。”

扉间环视了其他六个人，开口说：“宇智波鼬，水门，你们两个和我出去。其他四个人留在这里。”

“我要和佐助一起。”鼬坚定地开口。

“我要和爸爸一起。”鸣人也对扉间说。

水门思考了阵，“扉间前辈，您的伤口还没愈合，应该留在别墅里。让卡卡西和带土陪着您，我带着鸣人、鼬和佐助出去怎么样？”

扉间皱着眉头沉思，末了终于点了点头。“你们两个，”他指着佐助和鼬，“别想耍什么花样。水门，你看牢他们。”

佐助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拉着鼬走上楼去整理行装。

别墅外的丛林中。

鼬拿着从台球厅取来的球杆，一边敲着地面，一边拉着佐助左右环顾着前进。

“哥哥，你这样子好像盲人。”佐助轻轻笑了。

“别取笑我。”鼬安静地说，“这里说不定会有毒蛇和猛兽，小心一些为好。”

水门拉着鸣人走在他们后面，一边看着四周，不时地望望背后。

在这座岛屿的公路两旁，有许多茂密的丛林。所幸树木并不算高大，杂草虽多，却也没有让他们举步维艰。虽然是暴风雨过后，但是地面却并不湿滑。佐助踩在坚实的土地上，看着树木脚下生长的一群小蘑菇，忽然心里没来由地轻松。

“佐助，笑什么？”鼬感觉到了他的欢愉，便转头问。

“我在想，小的时候，是不是也常常和哥哥一起在树林里探险呢？”佐助仰着头看着暴风雨过后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几只鸟儿在枝头欢快地叫着，仿佛对别墅中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你不记得了吗？”鼬问。

“不记得了。那时我大概太小了。”佐助摇摇头。他握住鼬的手，“至少，现在是和哥哥在一起。”

“哎呦！”忽然背后传来鸣人的哀叫。鼬和佐助回头看去，只见鸣人一屁股坐在地上，手上、裤管上，都沾了厚厚的泥。

水门连忙扶他起来，急切地问：“摔疼了没有？哪里受伤了？”

“爸爸我没事！”鸣人笑了起来，可是下一刻他的笑容就变为惊恐。

“小心！”

“这所别墅的电闸在停放单车的仓库里。”卡卡西说，“我去看过，表面看上去一切正常。至于下面的管道之类，抱歉，扉间前辈，我暂时还做不到。”

扉间点了点头，又瞟向那边的带土。

“泳池下方有一个水闸。但是拉不开。”带土爬上来。“大概是我力气不够大……”

扉间看着他们陷入了沉思，忽然沉重的敲门声响起。

门外是水门虚弱的脸和鸣人焦急的眼神。

“爸爸……毒蛇咬伤了，”他语无伦次，“快救……”

听闻声音的卡卡西连忙赶来将水门扶到沙发上坐好。“去柱间前辈的房间里找药，快点！”卡卡西冲带土喊道。

带土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去，却在柱间的房门前停下了脚步。

“带土！”

“卡卡西我马上就进去！”带土站在柱间的房门前发着抖。卡卡西站在楼下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快点进去，里面不会突然出现一具满脸是血的尸体的。”

“卡卡西你别说了！”带土吓得闭着眼睛大叫。

他战战兢兢地推开柱间的房门。

邋遢极了。衣服随意地摆在床上、地上。箱子里除了衣服就是药。

他在箱子里使劲翻腾着，可惜所有的药都是他不懂的英文。无法，他只得将所有的药一起抱在怀里，便向门外跑去。

忽然他停下了脚步。

门口的角桌上放着一杯牛奶。

依然冒着热气。

“带土！”卡卡西催促他。

“我马上下来！”他连忙回应。再次看了那杯牛奶一眼，他的瞳孔染上了一些迷茫。

扉间翻了每一盒带土拿下来的药。

没有任何解毒类相关的。

“大哥不会如此疏忽。”扉间眯起了眼睛，“他每次出行都是带齐所有种类的药品的。有谁进过他的房间吗？”

“房间没有上锁，每个人都有进去的可能。”卡卡西分析，“不过现在水门老师的情况怎么办？”

“只能先勒住他的胳膊，减缓毒性发作。”扉间摇摇头，“我毕竟不是医生，不清楚这种情况下的应对措施。”

鸣人忽然问：“如果我把毒吸出来呢？”

“鸣人……不行……”水门的额头淌着豆大的汗珠。“这种毒很厉害，你也会……”他不停滴喘着粗气，死死按住鸣人的肩膀。

“先把老师扶回自己的房间吧。”卡卡西说。

鸣人担忧地看着自己的父亲。那个另无数少女倾慕敬仰的男人此刻虚弱地躺在床上。他的面色已经渐渐发黑，眼睛里的神采也已经消失。鸣人握住他的手，不断地呼唤他的名字，可惜得到回应的只有急促的呼吸。

带土坐在一旁擦拭着他头上不断滚落的汗珠。

忽然卡卡西说：“鸣人，跟我出来一下。”

他们坐在后院的泳池边，默默地看着池中清澈的水。倒影中的少年此刻愁云满面，眉宇间仿佛被谁上了一把解不开的锁。

卡卡西仍旧看着泳池的水出神，忽然鸣人开口了：“卡卡西老师，我有事情要和你说。”

“爸爸被咬了之后，我看见那条蛇向鼬大哥游去，却绕开了他。”

“你说，我们是不是该找他问清楚？”

卡卡西转过脸。

“他或许是带了驱蛇的药物在身上。我觉得这说明不了问题。”卡卡西托着腮沉思。

鸣人郁闷地踢着泳池中的水。

“我觉得我谁也不能相信了。”

卡卡西揉了揉他的头，“老师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

“他也不希望被毒蛇咬伤，可还是发生了。”鸣人站起来，“我要快点回到爸爸身边。”

卡卡西眼中流露出一些悲伤，“你连带土都不能相信了吗？”

“我……不知道……”

“相信自己的心吧，鸣人。”卡卡西叹了口气，“这样下去，你迟早连我也会怀疑。不要因此乱了方寸，记得Mr.K时刻都在看着我们的笑话。他希望我们死，但是我们要活给他看。”他揽过鸣人的肩膀，“我们长大的地方，有我们生活的痕迹，他们都留在你心里。即使在这里，也有专属于这里的回忆。这些是你重要的记忆，也是你生存的见证。让你的心作下判断，好吗？”

鸣人注视着卡卡西的双眼。“我知道了。”

佐助坐在别墅的门前，一个人好似在想些什么。

带土走过来，揉了揉他乱翘的头发。“怎么没跟你哥哥在一起。”

“我又不是时刻会黏着他的小孩子了。”佐助扭过头，将自己的头发从带土的魔爪中拯救出来。“倒是你没和卡卡西在一起，我觉得奇怪。”

“有那么奇怪吗？”

“奇怪极了。”佐助直白地说。

带土叹了一声，“他和鸣人在照顾水门老师，把我赶出来了。”

“带土。”

“什么？”

“你还没有向卡卡西告白吗？”

“什……什……什么？！”带土好像被电到了一样跳起，“什么……告白……我喜欢的是琳！我……”

“你喜欢卡卡西。”

“佐助你别乱说……”

“但是你觉得你配不上他。”

“你闭嘴……”

“所以你麻醉自己，又不希望有别人得到他。‘虽然不是我，但是至少和他在一起的是我的好朋友，这样就够了。’”佐助模仿着带土的轻佻语气，“你是这么想的吧。”

带土忽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坐在地上。“你胡说八道。”他无力地抵抗着。

“卡卡西也喜欢你。”佐助盯着自己的鞋子。“你们再不互相表白，也许就等不到那一天了。”他躺在台阶上眯着眼睛看太阳。

带土把他揪了起来，“对眼睛不好。”他想了想又补充，“我和卡卡西是好朋友。”

“朋友？”佐助嘴角缓缓勾起。“我倒不讨厌这个说法，但是你确定不要和他接个吻吗？‘朋友’？”

扉间坐在厨房门口，盯着卡卡西和佐助准备众人的午餐。

“给水门老师准备些粥。”卡卡西吩咐。

“你确定可以喝？”

“我不知道。”卡卡西有些头疼，“但是饿着肚子更糟。我记得绿豆有解毒功效，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好。”

佐助将泡好的绿豆扔进锅里。

这个时候鼬走了过来。他先向门口的扉间浅浅鞠了一躬，然后走进来。

“鸣人说他只想吃泡面，就不下来了。带土说他要吃披萨饼。”他看向卡卡西。“也许你会做？”

卡卡西无奈地扶额。“真是的，给人添尽了麻烦的家伙。”

五个人坐在餐桌前。

带土好像有着极强的恢复能力。这两日的阴霾似乎已经一扫而空，他大口大口吃着新鲜出炉的披萨，两只眼睛好像掉在了面前浓厚的芝士中。

“所以说白痴也有白痴的好处。”卡卡西看着他，如是总结。

带土没有回嘴。当然也许只是因为他嘴里塞得太满了。

“哥哥，试一下这个。”佐助将手里的叉子递给鼬。鼬接过，咬下上面的黑色物体。

“味道不错。”鼬点点头。“你自己做的？”

“没错。”佐助露出了微笑。“我记得哥哥喜欢吃甜食，所以学了些烤蛋糕的方法。”

扉间冷哼一声，继续切着盘子中的鸡排。

“佐助，给鸣人准备些主食。”卡卡西擦了擦手。“泡面是喂不饱他的。如果他不愿意离开水门老师，就给他拿上去好了。”

佐助“嗯”了一声，便不再理会。

饭后，佐助端着手中的餐盘走上楼，敲了敲水门的房间，却无人应声。

他转了转门把手，然后把门打开。

鸣人趴在桌子上沉睡。

水门站在他身后，手里举着一个沉重的石膏像，猛地向鸣人头上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