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9

千手柱间的十九岁生日，理所当然地在学校里度过。世人都说孩子的生日是母亲的难日，柱间对早亡的母亲没有太深的印象，也无法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做一些寻常儿女能做的事情。不过就像是冥冥之中的定数一般，这一天对于千手柱间来说却也不好过。

他捧着三个蛋糕盒子、提着六袋各式各样的礼品和十八封情书跌跌撞撞地推开门。

桌子上已经摆好了一个小型蛋糕。形状有些歪歪扭扭，奶油涂得到处都是。桌子旁的斑还握着半个草莓思忖着下手之处，看见柱间的样子，手一甩，抱着双臂靠在椅子上，冷冷地看着他。

“看来我多余了，柱间先生今天可谓是大收获。”

柱间把手里的袋子一扔，把蛋糕盒子放在地上，鞋都没脱就跑了过来，拿起被斑扔在桌子上的草莓抛进嘴里。

“好手艺！”他夸张地鼓掌，“斑，你可以出师了！以后我们一起开个蛋糕店，我收钱你主厨，怎么样啊？”

斑踢了踢他的脚。

“去脱鞋，我刚刚才擦过地板。”

“没事，一会儿我再擦就行了。”柱间又拿过另一半草莓，塞进斑的嘴里，然后低头吻了吻他。

不一会儿，房东先生带着太太和小孙女敲了敲房门。柱间乐呵呵地走去迎接，又把放在玄关的三盒蛋糕六袋礼品一股脑地交到他们手上。小姑娘大约六七岁的模样，甜甜地对柱间道了谢，脱下鞋子整整齐齐地码在一边，蹦跳着走进屋子。

“斑哥哥，我能跟你一起插蜡烛吗？”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斑依旧冷着脸点了点头。小姑娘并不害怕，大大方方地拿过一根蜡烛，笔直地插在中央。

柱间同两位老人寒暄着，不时地看了看客厅的情形。那一大一小可劲儿地给蛋糕上插着蜡烛，长短不一参差不齐，一个冷着脸惜字如金，一个咧着笑啰啰嗦嗦，看上去却意外地和谐。尽管这个公寓小的可怜，设施条件跟家里的住宅无法相提并论，甚至可能还不如学校的宿舍，却似乎能带给他更多的舒适、安宁以及归属感。

到了晚饭时间，几个人围在小桌前坐好。斑亲手做的蘑菇杂饭尽管卖相不佳，吃起来却意外地可口。当然，其他的菜肴却要归功于房东太太的美妙手艺。晚饭过后，柱间捧着蛋糕，脸上尽是兴奋的笑容。小姑娘举着一台傻瓜相机，清脆的嗓音好听极了：“柱间哥哥，许愿吧！”

柱间虽然不太适应有些女生化的动作，还是闭上双目许了愿，然后吹灭蜡烛。小姑娘按下快门，大声唱起歌来：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柱间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摸了摸她的头，小姑娘踮起脚尖亲了他的脸，然后咯咯笑了起来，伸手去抓蛋糕上的奶油，涂在柱间脸上。

那一晚，柱间觉得自己过了最棒的一个生日。他知道自己的激动险些化作泪水，不停地以拍照为由瞪大双目。他身旁的人安静地拉着他的手，没有多说一句话，却在装作给他整理凌乱的发丝之际，偷偷地擦了擦他的眼睛。

夜幕降临，斑拿出一个收据和一张卡片交给柱间。

“这是什么？”

“想送你的礼物，因为没有足够的现金，只能分期付款，抱歉。”

一块形状有些奇特的蓝色宝石安静地躺在红色绒布上。

柱间摇摇头，“我又不是女人，要首饰做什么？”

“又不是给你戴在脖子上的，真想过一把贵妇人的瘾？先去整个容再说。”斑笑了笑，“这个只是辟邪用的。我知道你不信这个，不过干我们这行的，多少还是……”他有些沉默。

柱间走过去抱住他，“要是太贵的话，我买下好了。”

“那怎么行？”斑严厉地拒绝，“那样的话，不就失去效用了吗？”

柱间低沉的呼吸声在他耳畔响起，温热的气息像孩童的小手一下一下挠着他的脖子。他刚想推开，却听柱间说：“以后，也许就用不到这个了。斑，我会让你脱离杀手的生活。你愿意吗？”

佐助听完姑娘的讲述，沉默着叹了口气。

姑娘勉强地微笑了下，“我下个月就要结婚了，特别想找到他们，让他们也来参加我的婚礼。可惜……”她忽然急切地捉住佐助的手，“我能去医院探望柱间哥哥吗？”

“这我可做不了主。”佐助摇摇头，“不过要是有机会，我帮你征求下同意。”

姑娘喜形于色，“真的，那就拜托了！”

“竭尽全力。”佐助点头，余光看见鸣人握住早已空了的杯子发愣，便偷偷拧了一下他的大腿。

“啊！”鸣人叫了一声，却看见佐助皱眉看他，连忙说：“我……我吃完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一天的奔波之后，二人终于回到了家。佐助仔细地整理着这几天来听到的所有故事，略有些头疼地抱怨：“我觉得自己好像在好几个平行空间穿越一样，都快分不清幻想和现实了。”

鸣人给他倒了杯水，然后躺在他身边。

“他们真可怜。”鸣人噘着嘴嘟囔，擦了擦眼睛。

“你也太多愁善感了。”佐助放下水杯，也倒在床上。他转过身看着鸣人若有所思的神情，记忆飘回了遥远的童年。那时身边的人还是个人人讨厌的捣蛋鬼，因为学习成绩差、性子又好动一直被在班里当成负面教材。后来他和失散已久的父母相认，人生一百八十度大变样，从一个邋遢的小鬼变成了数一数二的好学生。上了初中以后的鸣人很受欢迎，慢慢地也有情书和巧克力暗藏在他的桌箱里。佐助心里有些略微地吃味，却依旧作出满不在乎的样子。直到一天他偷偷听到鸣人和一个向他告白的女同学的对话：

“鸣人同学，为什么你不愿意接受我呢？”

“呐……可我喜欢的是佐助啊！”

“为什么啊？佐助同学不是男孩子吗？”

“虽然是这样，小时候我被人讨厌的时候，只有他愿意向我伸出手啊。”

佐助觉得心好像被什么塞住了，却不是他讨厌的东西。

每个人的初恋都值得纪念，尽管不是每一段感情都能走到最后。那些初恋即为终点的人们，是数一数二的幸运，因为他们在最一开始就喜欢上了对的人，并且得到了他。他和鸣人如此，斑和柱间也如此。

既是幸运，则理应好运。

佐助暗暗地想，同时下意识地握紧了鸣人的手。他不敢断言以后如何如何，至少他不会轻易放开了。人生太短，须臾之间，生死难料，他怎么还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鸣人仿佛感知到他心里所想，翻身起来盯着他。

“佐助，”鸣人安静地说，“我们结婚好吗？虽然这样子也没关系，不过被祝福过的话，说不定会免去一些灾劫和烦恼呢？”

“你怎么也信这个？”佐助淡淡地笑了。

“为了佐助的话，信一下也没关系吧。”鸣人俯下身吻了吻他的鼻尖，“反正唯一损失的，就是钱嘛！爸妈早就给我们准备好了，什么时候都行，以后慢慢还就是了。”

佐助狠狠地搂住他，翻了个身把他压在下面，如野兽一样啃咬着他的双唇。虽然有点痛，但是鸣人却毫不介意，安静地感受着恋人的灼热温度。

他庆幸，他们彼此相爱，同样庆幸，他们还年轻，更加庆幸的是，他们还好好地活着。

PS：小小预告一下，明天柱帝会重新出现在大众视野，他又要讲啥故事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