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 心之所归

B-1

十点钟的早晨，阳光明媚。漩涡鸣人在镜子前咬了咬牙，揪掉了那撮怎么梳都理不顺的毛，然后拿起一旁的过期香水，捂住鼻子死命地往脖子上喷。

他的同居恋人刚刚出门不久，西装、领带、发蜡，堪称完美的装束，走在街上不知又要夺取多少年轻女子的眼球，或许还有男子。没错，漩涡鸣人对宇智波佐助的魅力从来都不怀疑，他只怀疑过自己的。

在宇智波佐助宣布他脱离家庭关系选择和他在一起的那个时候，他觉得对方在讲愚人节笑话。自己什么样子自己是最清楚的，不会做饭不会洗衣，不会赚钱不会养家，除了对他特别好，自己什么能力都没有。

但是佐助说那就够了。

鸣人想起往事，冲着镜子笑了笑，给自己默默地打了打气，一溜烟钻出了门。

搭上地铁然后转公交，下了公交走进民宅。他按了按对讲机，里面冷冷的一句“谁啊？”一下子让他汗毛直立。

“姑姨奶奶，是我……”

门开了，他走上电梯，手刚刚伸到门铃处，门就“哐”地一下子开了。

一个女人靠在门口，上上下下打量了鸣人差不多半分钟。她大约三十几岁的模样，头发染成火红色，系成两个团状，身上穿着时下最流行的露脐衫和牛仔裤，手上戴着一串骷髅链子。

鸣人战战兢兢地鞠躬，说话都有些结巴，“姑姨……奶奶……早……早晨好……”

面前的女人啧了啧舌，“今天勉强像个人样，进来吧。”

漩涡鸣人整个人都紧紧绷了起来。他脱下鞋子，换好拖鞋，像一只迷茫又胆怯的小羊羔一样跟着女人走入客厅。

这就是他的姑姨奶，漩涡水户的家。

漩涡水户是一个可怕的女人，这是漩涡家从老到小的共识。三十多年前，漩涡玖辛奈的父亲带着五六岁的女儿来探访父母的时候，突然听说自己多了一个刚刚出生的小姑姑，整个人当场就凌乱了。继承了玖辛奈风流爷爷的最后那点血脉的水户，从出生起就注定不是一般人。她虽然无人管教，人情世故却极是通透，脑筋也相当聪明，从小到大一直以优异的成绩傲视所有同龄人，最难得的是运动细胞和头脑一样地充沛。然而是人就是有缺点的，水户的缺点大概就是难以形容的对异性的零容忍度，当然这在她本人看来却是优点。所以尽管在这个岁数依然保持单身，漩涡水户却依旧我行我素，天生一副女王做派，全家老小无人敢不臣服。

鸣人第一次见到这个大约可以当他小姨的女人，是在大概四五岁的时候。那时他还被水门和玖辛奈养得甚是乖巧可爱，没心没肺地笑着奔向坐在沙发上看书的女人，甜甜地叫：“太姑奶奶好！”

面前的女人冷着脸放下书，揪着小鸣人的脸把他提了起来。

“被叫姑奶奶已经是我的极限了，你还敢加个‘太’？”她的冷笑宛若十八层地狱里的恶鬼，让鸣人当场大哭起来。

经过协商，水户同意鸣人在玖辛奈的称呼基础上加个“姨”字，用来表示是妈妈那边的亲戚。当然水户不知道在鸣人彻底懂事的很多年之前，自己一直被叫做“太外公家的怪兽”。后来彻底认命的鸣人偷偷地问玖辛奈：“妈妈一直被叫红色小辣椒，为什么也怕姑姨奶呢？”

玖辛奈怜爱地抚摸着鸣人的小脑壳，“可是姑奶奶是被叫做玉米加农炮的存在啊。”

鸣人又哭了。

“东西给我。”水户冷厉的声音将鸣人从回忆里唤回现实。

鸣人把电脑从背包里拿出来，双手举过头顶交给水户。水户单手提过，然后命令道：“我先看看，你自己随便去玩，不许弄坏我的海报和碟片。”

鸣人应了一声，慢慢踱进书房。

书房里摆着两排书柜和一架台式机，墙上贴着五颜六色的海报。尽管鸣人已经习以为常，却依旧在看到那些海报的瞬间红了脸。赤裸的男人们搂抱在一起，肉体的纠缠交叉直白地表露在画里，情色，但是大胆，没有一丝躲藏和隐瞒。正中间贴着最大的一张，也是水户本人最喜欢的一张。阿波罗搂抱着死去的希亚辛托斯，饱含深情的双目流露出绝望的悲痛，满地的风信子静静地盛开着，悼念他们无果却又美丽的爱情。

那时，水户看着这幅油画海报对鸣人说，无论因什么原因破坏别人的感情都是最为人不齿的行为。后来鸣人才知道，把这幅海报挂上去的那天，漩涡水户刚刚拒绝了与千手集团长子千手柱间的婚约，不带丝毫悔恨和犹疑。他忽然觉得他这位年轻的姑姨奶其实是个很好的人，尽管那些海报和光碟会吓跑很多男人，但是真真切切的，是个很好的人。

“伟大的爱情家。”水户的咂舌声忽然在身后响起，鸣人抖了抖，好不容易有所缓解的恐惧又回来了。他吞了吞口水，颤颤地问：“您在说什么？”

“为了喜欢的人，竟然把自己想象成一个人渣，还是一碰就碎的那种。”水户捏了捏手中的脆枣，鸣人惊悚地看着可怜的小果实就这样变成了一具破碎的尸体。

“真是伟大，千手柱间。”水户重复，把手里的枣准确无误地扔到客厅的垃圾箱。

这个时候，对讲机的铃声又响了。水户光着脚走到门口，拿起话筒后看了看鸣人。鸣人登时明白了，连忙冲水户摆手，然而那位很好的人此刻却丝毫不愿合作，大声说：“对，没错，鸣人在这呢。你上来吧。”

鸣人又快哭了，水户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微笑：“我说过，我不破坏别人的感情的，你应该理解的吧？”

“姑姨奶，我说，这不是一回事吧……”鸣人简直欲哭无泪。

随着脚步声逐渐变大，佐助笔挺的身影出现在玄关，他先礼貌地向水户问了好，随即用愤怒和无奈交杂的目光直盯着鸣人。

“幸亏我在进宇智波宅的时候看了一下电脑，不然就被打出去了。”他面色冰冷，走进客厅拿起自己的那台笔记本。

“谁让我们当时买一送一……”鸣人还想辩驳，却被佐助一个眼刀顿时打成失语。

水户拿过两个杯子，“反正来都来了，不妨坐一会儿，喝喝茶。”

“姑姨奶，那是酒。”鸣人一脸单纯地提醒着。

佐助点点头，“多谢您的款待。”他接过杯子却放下，礼貌地说：“既然您已经看了电脑里面的内容，不妨再给我讲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哪些东西？”水户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当时您在那条船上，对吧？沉船事故发生时，他们到底是怎样的状况？柱间先生……又是怎么精神失常了的呢？”

水户眨了眨眼。

“我确实在，柱间和扉间邀请我去玩，我闲来无事就答应了。至于你问的后面，”她顿了顿，“如果你真的想听，也没什么不可以说的，遗憾的是，除此以外，我怕是不能帮你了。”

佐助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愿洗耳恭听。”

PS：姑姨奶大大出场，我跪下唱征服。故事的真相即将展开，米娜桑还满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