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9
虽然仍然是浴缸,眼下的生活和五年前却大不相同。结婚成家又身居高位的千手柱间不能做到像一个普通的大学生一样天天回到自己的贴心小窝,只能一周一次或者两次以应酬为名,到他从朋友那里租来的房子呆一段时间,偶尔留一个晚上。他的生活比从前更加辛苦,因为真正的应酬不会随着情感生活的改变而减少。忍着酒气跌跌撞撞推开房门几乎已经成了家常便饭,药物的增加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斑皱着眉头看柱间如临大敌地对着手里的药盒。
“这个是改善心肌……这个是保护肝脏……这个是促进肠胃消化……”他把药盒摔在面池旁边,“我觉得我快死了,斑。”
“我能帮你什么?”斑问道。
柱间摇摇头,“你活着就可以了,别的,你帮不上的。”
他吞下手里的药,然后坐在马桶盖子上,托着下巴,眼睛里尽是疲乏。
斑把手伸给他,柱间无力地握住。两人沉默不语。
忽然柱间的智能手表叫了起来。
“已经十点钟了。”他厌恶地看着这东西,用力让它闭嘴。
斑松开手,“回去吧。”
柱间起身,拿过搭在玄关的外套随便地往身上一搭。他才留在这里不足半个小时,却又要马上离开。
“下次如果这么晚了,就不要过来了。”斑黑色的瞳孔似乎有一些黯淡。柱间使劲揉了揉眼睛,摇摇头,“好不容易有机会过来,我怎么能……”
斑看着他什么也没说,但柱间也知道他咽下去的话。
这样的生活,会累的。
一次两次是激情,三次四次是眷恋,十次八次是惯性,再多,就变成了负担。
可他还能怎么办呢?
扉间坐在车里,看到兄长笔直的身形出现在视野中,便打开了前灯。
柱间拉开车门,仰在后座上。
扉间转了转钥匙,踩下油门,轿车缓慢地开出了巷子。
“作为您的私人司机,我觉得我似乎比您更好地适应了这种生活节奏。”扉间嘴角带着一丝嘲笑。
柱间切了一声,没好气地说:“那是因为你无牵无挂,财务总监阁下。”
扉间点点头,“没有女人缘也不全是我的错,谁让您太耀眼。现在想必你体会到这种滋味了吧,大哥?”
柱间心里一阵烦躁,没有理他。
“说起来,我每天要对着父亲和水户撒谎也就算了,连你‘那边’的弟弟也不能说实话,这种生活,我不能违心地说好。”他刻意加重了某个词汇。
柱间坐了起来,“泉奈找你了?”
扉间点点头,他严肃的面容在后视镜中闪了一下,落在柱间眼里似乎有了些不同的味道。“他找不到你,就来找我了。下次送他一个防水的手机如何?”
“别说笑,”柱间有些焦虑,“你怎么和他说的?”
扉间摇摇头,“真真假假掺着说,除了说你们感情很好,别的他也不用知道。”
柱间又躺了回去。“真是糟透了。”他喃喃自语。
扉间的脸板着,下沉的嘴角好像刀刻的深纹。
“这种日子持续不了多久的,才半年而已,以后的变数太大了。您想好解决办法了吗?”
后座没有了声音。扉间看向后视镜,发现自己的兄长已经睡着了。
扉间说的没错,这样的生活实在是太危险了。千手佛间久经沙场自不用说,漩涡水户是个何等聪明的女人。即使他们不是因为爱情而走到一起,即使他们之间像家人更多过像夫妻,她也能敏锐地感觉到丈夫身上出现的异常。
“我没有资格要求你什么。”她在一天早饭时对柱间说,“只是希望你不要抛弃你的家人。”
不用她提醒,柱间从小对自己的家庭就有着比同龄人更多的依恋。母亲早亡,父亲忙于工作,偶尔的一点相聚时光,都令他无比珍惜。年幼的他曾渴望有一个真挚的爱人,成为他的终生伴侣,成为他家庭的护盾和依靠,成为他生命中最不可缺少的人。然而至今为止,这个愿望都只是梦想,而且似乎再也没有实现的可能。
然后有一天,千手柱间觉得他的末日不远了。
扉间拿着一张报纸走进他的办公室。
“一个坏消息和一个更坏的消息,你要听哪个?”
千手柱间狠狠地捏了下额头,倒在转椅上,疲惫地说:“你讲吧。”
“泉奈不知怎么知道了你现在的状况。他气炸了,打算要我们的命。”他把手臂上一条长长的伤口亮给柱间。
“另一个消息呢?”
扉间收回手臂,“好歹是因为你受的伤,我以为你多少可以关心我一下。”
“你不是活的好好的。”柱间拼着最后一点幽默感。
然后在接到扉间手中的报纸的一瞬间,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炸开了。
“需要多少钱?”他冷静地问。
“大哥,你一定是疯了。”扉间拉过他面前的椅子坐下,“这不是可以用钱摆平的事情。这对任何一个除了你我在内的人类而言都是值得探究的大发现。”
柱间拉出键盘,“可以说他们看错了,毕竟是晚上。”
“即使是深夜也不会看错人的双腿和鱼尾的,何况已经有那么多照片和摄像。”扉间敲了敲他面前的报纸,“我为了辩白那个白发小老头不是我,已经花了很多功夫。”
“那不是重点。”柱间丝毫不理会弟弟的愤怒,“联系一切帮得上忙的人,平息这场谣言。多少钱都可以。”
扉间嘲讽地笑了,“帮的上忙?如果能在您这里买到独家新闻,他们宁可给你送钱,多少钱都可以。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朋友’。”他按住兄长猛敲键盘的手,“为了让斑不被发现,你必须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
柱间停下了手,他一向果敢的眼神中露出了一些无助,“那泉奈……”
扉间摊了摊手,“只能听天由命,希望不要有狂热的科学家找到他。更希望,”他瞟了一眼他的兄长,“他不要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然而,老天似乎总是在和他作对。
半个月后的一天,千手集团在一座河畔花园举行招商晚宴。柱间挽着身穿长裙的水户,走到河边,弯下腰点亮河灯。
忽然平静的河水渐渐起了波澜。
一条水柱从河中陡然升起,仿佛利箭一般直指千手柱间。柱间连忙搂紧水户飞扑在一旁的草地上。随即又有三条水柱升起,飞到空中汇合成一道巨浪,猛地拍向河边的人们。
巨浪中间,泉奈默默念着术法,手中的蓝色球体不断转动。他浮在半空的身躯活像一尊古神话中的雕塑,为了点燃复仇的火焰而复生于世间。
尖叫声不绝于耳。
“后来呢?”佐助问。
“后来……”柱间苦笑了一下,“科技的力量无穷,连我也不得不心生敬畏。”他把颤抖的手指攥在拳头里,“他被麻醉弹击中了。”
佐助看着他,对方低着头,仿佛在压制身体里的痛苦。他向门口的方向悄悄挥了挥手。
粉色头发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
“麻烦您来这边。”
她扶着柱间,和佐助擦肩而过,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
走下楼梯,不出意外的,他的金发恋人倚着车门望天。见到他,鸣人脸上露出喜悦,咧着嘴大叫:“你可总算下来了!”
佐助解开上衣,扔向后座。鸣人使劲抽了一下鼻子,露出有些讨厌的表情,却很快收敛,拉着佐助上了车。
PS 放出一个小剧透提示:大家觉得柱帝现在在哪儿给佐助讲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