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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岁的千手柱间偷偷地打开卧室房门。

“父……父亲！”他看到门口的身影抖了一抖。

“你去哪里？”高大的身影在月光中显得有些阴森。柱间吞了吞口水，支支吾吾地说：“我……我去上厕所。”

“房间里不是有厕所吗？”千手佛间冷冷地回问。

“哦……”

“我不希望看到你撒谎的样子，柱间。”

“嗯……总之我想出去一趟。”柱间干脆豁出去，抬起头不卑不亢地直视父亲质疑的目光。

佛间当然没有放过他。“出去做什么？”

“很快就回来。”柱间没有回答，只是坚定地点头。

佛间叹了口气，他拉着儿子走下楼在吧台前坐好。“我知道我一直忙于工作疏忽你们。今年你的生日我已经请假回家了，你还有什么不满？”他的语气依旧是冰冷不带一丝感情的。柱间撇撇嘴，“没有，我已经很高兴了，谢谢爸爸。”

“那么可以告诉我，你出去做什么吗？”

柱间摇摇头，“我只是去看个朋友，不会做什么让您不高兴的事情的。相信我，父亲！”

“朋友？”佛间盯着儿子已经日臻成熟的脸庞，“哪里的朋友？”

“去年这个时候认识的，给我过生日的朋友。我们约好今天见面的。”

“他住哪里？”父亲的眼神好像要射穿他的大脑，柱间努力保持着镇静，“我不清楚。但他是个很好的人。他……”

“那你有告诉他你是谁，住哪里吗？”佛间打断了他。

“没有……我们只是偶尔才见面……”

佛间点点头，“那就好。不要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多交个朋友是没问题的，至于别的，我相信你。”他推了推儿子，“上楼换衣服吧，别回来太晚，已经九点钟了。”

柱间不敢相信父亲的转变，愣愣地看着佛间走上楼的背影，关门声响起时他才猛然意识到，大声说了句：“谢谢爸爸！”然后飞也似的上楼。

柱间站在空无一人的海边，左右看了看，确定海滩上没有人之后，大声吹了吹口哨。

一个脑袋从海中冒了出来。

“总算来了。”

柱间笑着，脱下长裤，啪啪啪地走入水中。十月的水已经不再温暖，在此时的夜晚更加深了凉意。柱间努力忽略腿上传来的痛感，哆嗦着走进海里。

“斑，你的头发又长了。”他伸出手揪着少年的发梢。斑拿下他的手，看着他冻得有些不自然的脸，笑了笑。

“今天的生日开心吗，柱间？”

“还好。”柱间点点头，“我爸爸和弟弟回来了。我们吃了一个好大的蛋糕！”

斑指向岸边的礁石，“这么大？”

柱间有些无力地垂下头，“你真是没有一点关于人类的常识，人鱼小王子殿下。”

斑没在水中的尾巴轻轻摆了摆，甩了柱间一脸水。

“如果吃的不开心，就跟我来吧。”斑转身让柱间伏在他的背上。

“去……去哪儿？”柱间第一次触摸他光滑的脊背，有些难以抑制的颤抖。他努力克制着心里的不适感，抱住斑的上身，把头留在水面上方。

“去吃好东西。”斑简短地说着，然后不等柱间有任何反应，一下子游离了海边。

柱间惊恐地看着自己在海中乘风破浪，死死地抱住斑。他身下那人有些痛感，不悦地说道：“你的指甲抓得我好疼。”

“虽然对不起，可是我没办法！”柱间咧着嘴大喊。“我觉得我快要淹死了！”

斑不屑地翻了翻白眼。“脆弱的人类。”

终于在柱间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和天国的母亲见面时，斑停了下来。柱间从他身上下来，爬到一个小岛上，不停喘着气。斑侧着头看他略有些好笑的样子。

终于惊魂甫定，知觉回到了柱间的身体中。

“好冷……”

斑看了看他，然后游开，过了一会儿，他抱了一堆树叶回来。

“这么潮湿，点不起来的。”柱间好心提醒。

斑看了看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用力擦着手里的石头。火星落到树叶上，慢慢变成了一个小火堆。

柱间瞪大了眼睛。“哇你好厉害！”他赶快靠到火堆旁边，不停搓着手。

斑又沉入水下。几分钟之后，他抱了一堆东西上来，扔到火堆旁边。

螃蟹、虾、小鱼、各种贝类。

“我还是第一次吃这么……新鲜的海鲜串烤。”柱间笑了笑，抓起一只蛤蜊，扔到火堆中央。

“外侧的火焰烤起来快一些。”斑提醒他。

“哦，对……对不起……”柱间露出了些惭愧的神情，“我第一次这么吃……”

斑看着他手上的灰，伸出指头擦了两下，又拿起树枝串了条鱼。“我帮你吧。”

柱间看着他专注的神情。

火焰四周的空气扭曲着，人鱼的面容若隐若现。斑下身一半浸在水中，一半露在外边。他卧在沙滩上，用手臂撑着头，耐心地看手中的食物。

月光洒在他露出来的蓝色鳞片上，莹莹闪烁。鳞片从他的腰部缓慢过渡，整齐地排列在他的下身。蓝色中间隐藏着银色的花纹，幽幽的，好像密林中精灵不经意间踩过的水，每一滴都折射着月亮的银辉。

柱间觉得自己口有些干。

“烤好了。”斑将手里的鱼递给他。对方却不接，只是直愣愣看着他的尾巴。

斑有些疑惑地提高声音，“你吃不吃？”

恍若梦醒。柱间连忙接过，不敢看斑的眼睛。

“好吃吗？”斑托着腮问他。

柱间忙不迭点头。

“你还好吗？”斑凑近了一些，仰视对方的脸。

“我……好……好！”柱间含糊不清地点头。

“那就好。”斑露出了微笑。他拿过另一条鱼，重新穿在树枝上。

柱间吃完，将树枝递回给他，然后走到斑的身边坐下来。

“我还是……第一次……看这个……”他低头看着那布满鳞片的鱼尾。

“你不害怕？”斑回头问他。

柱间愣着摇头，鬼使神差地，他伸出手抚摸了一下那个他觉得诡异、奇怪、看着有点恶心……却又有点让他痴迷的东西。

奇怪的触感。

“你还要吗？”斑烤好了剩下那条鱼，转头递给他。

柱间没有任何反应。

“你身体好热。”斑平静地说。

“没有！”柱间一下子跳了起来。“我……我只是有些发烧了！”

斑把那条鱼塞到他手里。“吃完这个，我就送你回去吧。”他自顾自地说着。

柱间看着手里那条已经死去的，变成了灰色的小鱼。死去的眼睛一动不动，没有任何表情，但是柱间觉得那东西好像在对自己说话。

斑用手撑着身体坐了起来，抓过那只烤鱼扔进水里，然后搂过柱间的肩膀。他的睫毛挂着水珠，长长的，直直的，像一根根细小的兵器，轻轻擦在柱间的脸上。

“你在想什么？”斑问。

“没有。”柱间摇摇头。他觉得身体某个部位正在变热发烫。“我还没吃……”

“换个东西吃怎么样？”斑的眼角挑起一丝狡黠的笑容。

柱间用最后一丝力气把他推开。

“斑……我说，我们今天才是第二次见面。”他平复着呼吸，“你这样子会让我觉得我犯了罪。”

斑摇摇头。

“我以为你想。”

柱间猛地甩头，“我是在发烧！我……”

“回去了。”斑忽然转头进入水里，“快点上来，已经太晚了。”

“所以，你们什么都没有发生？”佐助挑眉看着柱间。柱间无奈一笑。

“你有些失望？毕竟我才十六岁……”

“十六岁已经可以做很多事情了。”佐助打断他，“我的第一次也是在十六岁。”他喝了口咖啡，“和我的男性恋人。”

柱间沉默着看他。

“对不起，”佐助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失言，“请继续讲下去吧。”